老马随笔:《春夜难深眠》 4\Di,PP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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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的夜,总裹着三分慵懒七分缱绻。每周五个夜晚,我的臂弯便成了七岁外孙的港湾。小兽般蜷缩的睡姿,总在子夜时分化作一场热闹的独角戏。 lJ/6-d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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薄衾如舞台,他的四肢是永不安分的演员。忽而白藕似的小臂探出被沿,在月光里翻出玉色;转瞬又见圆滚滚的膝盖顶起被角,像春笋倔强地破土;最惊险当属后半夜,整具温热的小身子骨碌碌滚出被窝,浑然不觉凉意。我总在半梦半醒间伸手,将那些淘气的肢体一一拾回,恍若守护月光下易碎的瓷器。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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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人笑我太过警醒:"春困袭人时,哪还顾得上这些?"这话倒让我想起三十年前产科病房的见闻。那些哺乳期的母亲,任窗外锣鼓喧天犹自酣眠,怀中婴孩一声细若蚊呐的抽噎却能让她们瞬间清醒。原来牵挂是根植在血脉里的弦,不论母亲还是外公,总被这根弦牵动着最敏感的神经。 7c1+t_ E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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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檐下春虫低吟,怀中孩童的呼吸渐趋绵长。我数着他睫毛投下的细碎阴影,忽觉这被切割成碎片的睡眠,原是暮春赠予的别样温情。只是明日清晨,怕又要多饮一盏酽茶,方能消解这甜蜜的倦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