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花,顾名思义就是灯上之花。 <&l@ ):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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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灯,不是用电的灯,而是燃烧煤油的灯。凡年过半百的农村人,大概都曾见过这种灯,我们这里叫它为洋油灯。 @#"6_{!j_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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洋油灯也叫美孚灯。不过我小时候,家里还舍不得买一盏洋气十足的美孚灯。洋油灯都是父亲自己动手做的。先找一个约三寸高的玻璃瓶准备盛洋油。然找一块洋铁皮,把其中一块剪成比瓶盖略大些的圆形,中间打个孔,用来替代原来的塑料瓶盖。再取一块长约一寸半的铁皮,卷成香烟般粗细的管子插在圆形铁皮的孔里。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五寸多长的棉纱穿进孔里,上面露小半寸,其余的都塞在瓶里,这样一盏火油灯便做好了。 $0*D7P^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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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代“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”只是农村人心中最憧憬的美好日子。 e \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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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至吃晚饭时,还舍不得点上洋油灯。如有小孩闹着要点灯,大人总是用筷子把碗一敲,吼道:“不点灯夜饭就会吃到鼻孔里去?”小孩被一怼没声音了,心想也对呀,那热气腾腾的粥没灯不照样往嘴里灌吗? `t>:i!s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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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外再也没光线照进屋时,大人才关上门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摸出火柴,轻轻一划,开始点灯。 -nqq;|%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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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火焰就如快乐的小孩,先蹦跳了几下再“忽”地立了起来。刹那间,屋里装满了昏黄的光亮,挂在墙壁上或横梁上的各式农具投下了奇形怪状的丑陋影子。 ]/7#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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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油洋灯是为了做家庭作业。小孩头发长得快,家里又舍不得多花一毛钱勤给我们理发,满头经常是浓密而杂乱的长发,做作业时一不小心便听到了“嗞嗞”的声音,连连抬头又闻到了头发燃烧的焦枯味。 [D2<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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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了一小时作业,一抠鼻孔里手指上满是污迹,不过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,更不会考虑倒底有多少烟灰已被吸进了肺这个问题,那时,大家活得简单而快乐。 :{%~L4$H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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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那洋油灯留给我最深的印象便是那火红的灯花。 S3^(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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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把灭洋油灯“扑”地吹灭后时,随着一阵乌烟袅袅升起时,也会留下一朵闪烁着光亮的灯花。 <=%=,Y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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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灯花,全家会由衷地兴奋一下,据说看见灯花就预示着会有客人上门。 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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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客远方来,对我讲是一件喜事。无论亲戚带了一段甘蔗或一块麻饼都能让我开心十天半月。何况,家里也会杀只鸡或买条鱼招待客人,这又让是我们姊妹仨欢呼雀跃的一件事。 [I,s: m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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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因为如此,在吹灭洋油灯一刹那,我希望会有灯花横空出世。 _8e0vi!~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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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屋外刮起了呼呼的东风,那风从呲牙咧嘴的破旧门里钻到了屋里,把洋油灯的火吹得东倒西歪。父亲吹灭灯时,见到了喜庆的灯花,他随口道:“明天你外婆要来了。”果然,第二天外婆来了,这是唯一被父亲说准的事。 ]QJ7q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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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问父亲:“你怎么知道外婆真来的?” l:*.0T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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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笑而不语,过了半晌又道:“你自己动动脑子。” cToT_M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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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几十年后,我才弄明白怎么一回事。 EZ[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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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,那夜风刮着油灯,那火势必比平时要旺,但那火油却仍然靠棉纱一点一点漫上去,所以油不够供应时把棉纱燃了,灯一熄,当然有了灯花。 8;O /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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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因为天起了东风,第二天便下起了雨。好久没上门的外婆乘雨天不用干农活,冒雨看望外孙男女来了。 !-4VGt&c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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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唯一发生的灯花来客事件,却让我记忆了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