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六版:天目湖 J\xz^%p
铁算盘和铁公鸡 8g[(nxI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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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04-09 阅读数:398 本文字数:2100 h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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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湖东隅畔有个山青水秀的村叫舟山村。村上有赫赫有名的两个人,一个人称“铁算盘”,名叫巴德金,另一个号称“铁公鸡”,名叫高法栋。 4T==A#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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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人谁要做大事,一旦和这“两块铁”沾上边,准让你凝目蹙眉劳神费心。 3^02f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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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说十年前一件事吧,富根要租一片稻田挖塘养蟹,正好铁算盘和铁公鸡家的几亩田都在范围内。条件是,富根每年付每亩田一千元租金,一年付一次。实话说种田既辛苦又不挣钱,这样坐在家里翘脚浪手每年净拿钱真是天上掉下了馅饼。被租田的人家大多爽爽快快签约收钱同意了,可富根到了“两块铁”这里难住了,铁算盘和铁公鸡就是不肯接他手里的一沓钱。 +QIGR'3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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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都是种田人,这土疙瘩里能扒出多少收入都明白着呢? ot@|blVC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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富根这次挖塘养蟹吃了秤砣铁了心,他带着烟酒上巴德金家门,希望铁算盘高抬贵手,有什么合理要求尽量提出来。 B?$ 01?9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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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算盘抽完富根递过来的第三支烟后,才吞吞吐吐说:“我不收钱,谈钱伤感情。只要你每年称七百斤稻谷给我即可。” nc3ltT,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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富根一听,心里一盘算,乐了,七百斤稻谷市场价也就值一千元,便千恩万谢答应了。心想:铁算盘也徒有虚名呀。 Sl. KLc@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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富根又踏进了高法栋家的门槛,铁公鸡睃了富根搁在台上的烟酒一眼,点上富根递过来的烟美美地抽了一口,显得十分为难的样子,道:“别看种田不挣钱,可我吃自己种出的粮食才放心呀!” 60hNCVq%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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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公鸡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了富根,盯着自己抖动着的二郎腿,又道:“都说邻居好赛金宝。我呀,也不能硬挡着你的致富之路,这合同呀,今天我就签了。不过,我要你十年租田费一次性付清。” ?qf:_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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富根苦笑着答应了,不过也提出一个条件,这件事要铁公鸡保密。铁公鸡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。 :(bdI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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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几年一过,富根和“两块铁”暗箱操作的事全村人都知晓了。大家评说还是铁公鸡厉害,这钱存在银行里赚的利息买米吃就足够了。铁算盘这次拨错算盘了,满以为粮食会年年涨价,谁知样样大涨价就是粮食不涨。 a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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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传到了铁公鸡耳里,他望着苦瓜脸的铁算盘,心里甭提多高兴了。 3}>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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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话说,一山容不下两虎,当然一村也容不下“两铁”。可偏偏这两个喜欢明争暗斗的主,分的自留地紧靠在了一起。 9tzoris[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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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算盘的锄头真厉害,锄地时总喜欢越过界,悄悄地把铁公鸡的地扒点过来。他心想:一年扒一锄,十年可扒一垄地了。 ig{A[7q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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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铁公鸡也不是等闲之辈,一看情况不妙,忙在两家自留地界线上埋砖作桩。可有一天,铁公鸡发现这砖仿佛长了腿,经常往自家这边慢慢移动。于是,他干脆乘春季往界线上插了一根杨树枝。这界桩是生了根不动了,可几年一过,茂盛的杨树枝把这自留地一角遮得不见阳光雨露。 --in+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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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算盘心生恼怒,“咔嚓”一剪刀把树枝剪掉了,可谁知新枝一出更繁茂。他终于忍无可忍,借了电锯把杨树一锯了之。 Iz6ss(U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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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公鸡自知理亏,鼻管一捏没吱声。他担心铁算盘“旧病”会复发,便灵机一动,找了一段一米多长的粗钢筋,在界线上用铁榔头使劲敲了下去。 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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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铁桩一钉下就如定海神针,铁算盘偷偷绕着钢筋转了几圈终是奈何不得。但这桩犹如钉在他心坎上,让他憋屈难忍,碾转难眠。他看到从窗口透进的一缕皎洁的月光,照射在正撑开晾干的伞上时,便想到了一个阴招,那就是地上不种大蒜专种油菜,这叫借天不借地,看你铁公鸡怎么办? tJUVw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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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一到春天,那一人高的生机勃勃的金黄色油菜就“红杏出墙”,把铁公鸡的地活生生地遮了半垄。 <O \tC8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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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晃又过了数年,地还是这块黑土地,只是铁桩已锈迹斑斑,铁算盘和铁公鸡都已变得白发苍苍佝偻了腰。 %^a]J"Ydi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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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德金的儿子在县城安家落了户,铁算盘无奈跟着进了城,他要去接送上学的孙女。于是,这自留地抛了荒,渐渐杂草丛生。 +"k.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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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公鸡年老挣不了大钱,便在自留地上种点小菜,每天上菜场换点零钱补贴家用。他望着隔壁铁算盘好好的一块肥沃的地在白白地荒芜,真为它心疼。 tt+>8rxF: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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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公鸡见到铁算盘,提出建议:“这一分地荒在这里太可惜了,就租给我吧,给你五十元钱一年,行不?” &u+y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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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算盘略思忖一下,淡淡一笑,道:“谈钱伤感情,你就每年腊月里劁二十几斤青菜给我做做馄饨团子馅吧。” Mam8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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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公鸡点了头,这一答应,又过了好几年。 E:08%4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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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晃又到了腊月里,铁公鸡望着北风凛冽阴沉沉的天,一查天气预报近来还有一场中雪将至,心里又一喜,也许这地上的菜又可多卖几百元钱。他望着满地辛辛苦苦种出的青菜既高兴又纠结。高兴的是青菜已卖到了一斤八元钱的天价,终于可以赚一笔给小辈做压岁钱。纠结的是铁算盘明天又要回家拿答应他的青菜,这二十几斤青菜现已价值二百元钱了。想不到号称铁公鸡的自己这次又要栽在铁算盘手上。 vC)"*wYB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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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算盘如约而至,这次是乘儿子汽车回的家。 ~hS3*\^~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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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乐呵呵地接过一脸苦笑的铁公鸡手里的一蛇皮袋菜后,忙从儿子汽车后备箱里拎出一只包递给了铁公鸡。 ! 9d_Gf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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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公鸡打开一看,是一只透着腊香的咸鹅。 !OPSS P]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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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算盘见铁公鸡一脸迷惘,忙笑呵呵地解释道:“青菜城里也有,可吃你种出的菜更放心。我原来穷怕了,专为自己算帐,被大家讽刺叫铁算盘,现在生活好了,我这把算盘应该帮他人算算了。这只咸鹅呀,你一定要收下!” J+{Ou rW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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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公鸡一听,明白了怎么一回事,脸一红,手足无措地傻笑着。 M:R8<.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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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算盘又爽朗一笑,道:“老弟,这铁桩什么时候拔掉吧,留着太扎眼。” _^_5K(U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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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赞成,柏林墙都能推了,这小小铁棒算什么?”铁公鸡笑了,满脸的皱纹像一朵怒放的野菊花。他把铁算盘一把拉进了屋,洪亮地招呼道:“来,今天兄弟俩邀富根来一起弄杯酒!” /3J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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