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南的习俗,孝子送灵柩至墓地后,殡葬帮忙人早已准备好挖坑时取出的第一锹土,分给他们,然后虔诚地捧着,头也不回一路奔跑归家。取兆是“谁跑得快,逝者就保佑谁家里发达得快。” V}Ok>6(~
长根中风着床半年里,都是靠跛脚的大儿子一把屎一把尿地贴心服伺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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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二工作在大城市,难得抽空回家看望父亲。即使千难万难回家一趟,也是背着手在床前高谈阔论一番。长根装睡闭着眼晴,心想:你还是早点回单位作报告去吧! 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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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更有出息,三天二头往国外飞,终年不见身影。 + L\Dh.Ir
长根说:这小子心也飞了。 长根弥留之际拉着负责殡葬的金生,含糊不清地说:“让大儿子先把发财土拿回家。” gmqL,H#
金生显得有些为难,可还是使劲地点了点头。 长根微笑着合上了眼。 [PIh^DhK
老大哭哭涕涕地为父亲的丧事忙前忙后着。 老二塞给金生一包中华烟,说递土块时先给他。 金生老练地把香烟往袋里一放,和老二相视一笑。老三更直接,在角落处塞给金生二百元钱,做了个递土的姿势。 金生呵呵一笑,接过钱拍了拍老三的肩膀。 h5o6G1ur
长根好福气,送葬的亲朋好友排排一条马路三条田埂。 ~D0e\Q(A
灵柩刚抬到墓地还没离肩,老二老三就急吼吼地奔到金生面前。 5!s7`w]8*0
金生左右手各死死握着一块土,嘴里念着“一、二、三”。老二老三看着慢悠悠闭着眼晴数数的金生,眼里快喷火了。 A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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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生数到“三”时瞬间松开了左右手。老二老三忙夺宝似抢了土块,脱兔般头也不扭地往家一路狂奔。 rq#\x{l
金生捧起第三块土递给老大,关照道:“别跑,悠着点回家。” h@2YQgw`
望着绝尘而去的老二老三身影,和一拐一拐一步三回头的老大,金生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一丝笑。 g`Kh&|GU
夜里,金生做了个梦,长根埋怨他道:“你怎能这样做事呢?” 1 u~Xk?
金生说:“我怎能让好人吃亏呢,已圆了你的心愿,我给老大的是你坑里的第一锹土。我给老二老三的是坑外的土,他们跑得最快也没用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