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居住的是连爿的老屋,窗很小,宛如屋顶的明瓦般大小,透着微弱的亮光。窗外能见到的是一条透着湿气长着杂草的狭窄巷道,还有邻居家长满青苔岁月斑斓的老墙,和屋顶数不清的瓦松。听老人说,这瓦松是一种中药,能清热退火。后来又知,瓦松原是多肉的一种。 ^6I8 a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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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到夏日的夜晚,这条沉寂的巷便热闹开了。枕边,蟋蟀不知疲倦的“唧吱唧吱”鸣叫声,犹如淅淅沥沥的春雨声,让人烦去心静,催人入眠。偶尔有萤火虫飞进深巷,从窗口掠过。总让我产生顽童点灯在瓦砾中寻找蟋蟀的幻觉。 w`r)B`!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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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步入壮年的我,和大多数农村人一样,拆老屋建新房。把卧室也搬到了明窗几净的楼上,透过窗眺望到了更远的风景。 :s'hX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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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是更远的风景,也就是从错落无致的楼房屋顶缝间,能看到一棵香樟树,它绿油油的枝桠被黛瓦映衬得青翠欲滴,生机勃勃。 ,Taq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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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棵香樟树栽下时不到一人高,瘦得像根芦杆,平时经过它身旁时从没多留意。谁知不经意间长了六七米高,还成了我家窗外一景。 .LHzaeJC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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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我在长荡湖里搞水产养殖,特别关心天气,尤其是风力大小。所以每天早上,我一睁眼总先透过窗户朝那香樟树看一下。如果它如坚守岗位的哨兵肃立不动,那这天肯定是个风平浪静,适合湖里作业。如果我虽耳无风声,但它却枝桠乱颤,那肯定湖里风高浪急,不宜生产。 rpO>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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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而久之,我对这棵香樟树产生了依赖和信任,我不仅爱上了这棵树,也爱上了跳跃在枝叶间的小鸟和它们欢快的叫声。 DANndXQL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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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,村里来了专业替树修枝人,随着电锯发出的让人撕心裂肺的恐怖声,香樟树失去了所有的树枝,只留下光秃秃的躯干。 b_j8g{/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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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的窗外,已没有了昔日的风光,我也没了眺望的兴趣。虽然我知道那棵香樟树又开始绽放新芽,但何时才能又入窗入心呢? dsUY[X-<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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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憾之余又想,窗外的事那有一层不变的呢?包括自己枕边的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