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世纪八十年代前的农村,生火做饭还以农作物秸秆为主。 ,=FYf|Z
然由于田少人多,农户从集体分到的稻麦秸杆往往一年接不上季,特别是到青黄不接的季节常常面临断柴缺米。 \hz)oC
活人不会被尿憋死,于是,大家八仙过海各仙神通。靠山的问山林要柴;靠湖的问芦滩要柴;实在没办法的,夏天割青草晒干后当柴。 u4Sa4o
我记忆犹新的用牛屎饼当柴做饭。 ;8!D8o(+
那年代,每个村上都养着几十条耕牛,农忙时帮着耕田耙田,一条牛抵十年青壮年劳力,是农民种田的好帮手。 +=O:z *O
牛体重活累,每天要消耗很多饲料,所以每个队里有人专职放牛。 ;iEqa"gO
蓝天白云下,牧童把牛牵到绿茵茵的芦滩边或山坡上田埂间,任牛悠悠地边走边啃。牛吃饱了,摇着尾巴就地舒服一躺,一双清纯的眼晴望着远方。溅着白沫的嘴一张一合嚼个不停,仿佛不是在美美地享受着反刍带来的乐趣,而是在咀嚼着甘为孺子牛的骄傲人生。 E_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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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兵一时,养兵千日。到冬闲时节时,辛苦了半年的牛就呆在牛棚里养精蓄锐,享清福了。 F#h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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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朔风凛冽的冬季,“草枯鹰眼疾,雪尽马蹄轻”。牛不再有鲜嫩的青草可食,只能以打谷场堆成小山一样的稻草裹腹充饥了。 _+U`afV
秋季上场的稻草尚新鲜,还留着一抹青色,一抹清香。可毕竟是粗纤维,虽经寂寞的老牛无怨无悔地反刍了无数遍,但拉下的牛粪仍如粗糙如糠。 Pdv&X*KA
然就这时候的牛粪却成了农村人的抢手货,人们争先恐后把这还冒着热气的牛粪“捉”回家。 &8N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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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“捉”到百余斤牛粪后,乘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,就可以开始做牛屎饼了。 U!h!z`RU54
做牛屎饼首先要光着脚踩泥做砖一样,把一堆牛粪反复地来回踩,直至踩烂踩熟踩粘。做饼时,首先把牛屎揉成一个拳头似的大团,然“叭”地用力往斑剥的老青砖墙上或煤屎墙向阳面一贴,再摁着牛粪团向四周摊开,便成了一块圆圆的“饼”,农村人称为“牛屎饼”。 5g=" #
老墙贴满了一块块向日葵似的牛屎饼后,顿时满眼生机,煞是壮观。 V:lDR20*\
牛屎饼晒了几个毒热头后,颜色由青发黄便有八份干了。此时要立刻一块块剥下来,一是防下雨,二是防自行脱落摔碎。 >v(Xc/oI
晾干后的牛屎饼仍散着清香,把它堆一角即可备用。 ^0 t`EZ$
它是烧白粥(稀饭)的好柴火,灶膛里先用稻草结引火,再把牛屎饼搭成人字形架在熊熊而燃的稻草上。那牛屎饼给它一分阳光瞬间就灿烂,稻草刚烧尽,它便“香火相传”一火而起。那蓝色火苗不紧不慢源源不断向灶膛壁四周喷射着,犹如一颗小太阳,光芒四射,雨露均沾。 m$kmoY/
当锅的粥沸腾时,灶膛里不再需要添加牛屎饼。此时燃烧后的牛屎饼虽然不再有火焰冒出,可仍火红如炭,那余温宛如夏日落晖,炙手可热,依依不舍。 FUQT ,7CA
于是,就靠这残火余烬硬生生煨出一锅人间美味。 @[^H*^1|g
当你品着一碗冒着热气透着香气,又稠又粘的白粥时,会禁不住脱口啧啧而赞:“好一个牛屎烧白粥。” W{%M+a[#l
关于牛屎烧白粥曾经还有个段子:说有个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,久闻乡下牛屎烧白粥喷香可口,于是东施效颦,自己在烧白粥时真的不明事理地往锅里扔了一块牛屎饼。 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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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当然只是讲了个笑话,但也可见牛屎烧白粥早已赫赫有名了,深入人心了。